星期六, 13 12 月

巴黎圣母院新彩窗丑到违法?30万法国人签名起诉

就在大家以为巴黎圣母院的噩梦终于随着2024年12月的重开庆典画上句号时,一场次生灾难,或者说“人为灾难”好像又来了!

在这座历经850年风雨、刚刚从烈火中重生的哥特式建筑瑰宝里,人们又爆发了新分歧。

事情的起因很简单: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巴黎大主教想要在圣母院里留下属于21世纪的印记,比如这样船新的圣母——

巴黎圣母院新彩窗丑到违法?30万法国人签名起诉

于是,他们决定拆除圣母院南侧六个礼拜堂里的原有彩绘玻璃窗,换上全新的当代艺术作品。

听起来似乎是一种“推陈出新”?但问题在于,原本在那里的窗户是由著名的建筑大师尤金·维奥莱-勒-杜克(Viollet-le-Duc)在19世纪精心设计的经典之作。

而且,这些窗户在2019年的那场浩劫中奇迹般地幸存下来,毫发无损。

虽然大火没能烧毁它们,如今的当权者却想亲手把它们拆下来装进箱子里,这种操作就怎么看都有点奇怪。

小马哥画蛇添足,他这一决定瞬间惹恼了整个法国文化界,甚至演变成了一场全民保卫战。

目前,已经有30多万人联名签署请愿书,强烈反对这一“破坏性”的替换计划。

更绝的是,著名的遗产保护组织“风景与古迹协会”(Sites &
Monuments)直接将这件事告上了法庭,起诉理由:这是对国家历史文物的非法破坏。

那么,究竟是什么样的“神作”,值得让小马哥顶着几十万人的骂名,也要强行置换掉大师的真迹呢?

答案在最近的巴黎大皇宫揭晓了。

为了让公众“提前适应”,官方特意举办了一场名为《一息尚存》(D\’un seul
souffle)的展览,展出了由获胜艺术家克莱尔·塔布雷(Claire Tabouret)设计的彩窗模型。

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。当这些高达7米的原尺寸模型矗立在展厅时,现场一些观众看完后表示自己气若游丝,真的仅有“一息尚存”了。

这位出生于1981年的艺术家给出的方案,据说灵感来自于“五旬节”和“圣灵的气息”。在她的描述中,这是一种关于和谐、团结以及在混乱世界中寻求希望的表达。

她使用了“独幅版画”(monotype)的技术,在有机玻璃上用墨水绘制,试图捕捉某种流动的、朦胧的光影感。

画面中出现了肤色黝黑祈祷的使徒(似乎在提醒着人们富饶的非洲大地对法国发展所作的贡献)、弯曲的树木、狂乱的圣母玛利亚,以及色彩斑斓的晕染。

然而,对于许多抱着朝圣心态前来的观众来说,眼前的景象让人眉头紧锁。这些设计图看起来更像是某种现代抽象水墨画或者是随手的涂鸦,充满了当代艺术特有的“不知所云”。

有人表示:“这根本就是油漆,完全看不出玻璃该有的通透感。”甚至有刻薄的评论认为,把这样的东西放进庄严肃穆的哥特式大教堂,违和感太强了,不仅突兀,简直是刺眼。

更有意思的是,这场更换彩窗的闹剧,让原本是“马克龙迷弟”的著名皇室主持人、遗产捍卫者斯特凡·贝尔恩(Stéphane
Bern)彻底破防了。

他都忍不住在媒体上愤怒地炮轰这一决定,称这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傲慢。

斯特凡甚至在比利时国王夫妇访法期间,当着马克龙夫人布丽吉特的面,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该项目的反对,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

斯特凡的愤怒代表了绝大多数反对者的心声:并不是说当代艺术不好,也不是说克莱尔·塔布雷没有才华,问题的关键在于——位置。

维奥莱-勒-杜克设计的这些窗户虽然是“格栅式”(Grisaille)的几何图案,看起来没有那些描绘圣经故事的窗户那么花哨,但它们是圣母院整体建筑逻辑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它们存在的意义,是为了过滤光线,营造出一种神圣、静谧且色调统一的氛围。

这位19世纪的大师是为了恢复中世纪的荣光而设计的,他的作品本身就已经被列为历史古迹(Monument Historique)。

根据1964年的《威尼斯宪章》,古迹修复应当尊重并保留其现存的历史状态。法国作为这一宪章的发起国,如今却带头违背。

如果国家带头破坏文物保护法,那以后还怎么要求私人业主保护古迹?

就像一些批评者所说的:“如果因为觉得旧窗户‘不够漂亮’或者‘不够现代’就可以随意拆除,那这和随心所欲的装修有什么区别?”

更让人感到荒谬的是,并不是没地方放新东西。

反对者们苦口婆心地建议:如果你非要搞现代艺术,北塔那边还有空的窗格啊!为什么非要拆掉完好无损的古董呢?

这背后的原因,恐怕只能归结为一种令人生厌的“政治虚荣”。

冤有头债有主,据说,这是马克龙总统本人的执念。

就像密特朗有了卢浮宫金字塔,希拉克有了凯布朗利博物馆一样,马克龙似乎也急切地想要在巴黎圣母院这座全法国最重要的建筑上,留下属于他任期的“21世纪印记”。

为此,他不惜花费400万欧元的公款搞搞新意思——哪怕是在重修预算如此紧张的情况下。

这笔钱花得真让人心疼!

2019年那场大火,全世界的人看着尖塔倒塌而心碎流泪,大家捐款、祈祷,盼望的是圣母院能“原样重生”,找回记忆中的模样。

谁能想到,大火没能破坏的窗户,却可能要毁在政客的政绩工程手里。

那些幸存下来的维奥莱-勒-杜克的窗户,见证了两次世界大战,见证了无数的历史瞬间,如今却因为不够“时髦”,就要被扫地出门,打包送进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成的博物馆里吃灰。

在巴黎大皇宫的展览现场,一位50多岁的观众维克多仔细端详着那些色彩斑斓的新设计,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在这里看效果也许还行,但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不透明的颜料变成玻璃,光线照进来会是什么灾难现场。”

另一位法律专家克里斯蒂安则决定行动起来,他表示看完展览后,更加坚定了去签反对请愿书的决心:“这不仅是审美问题,更是道德问题。把维奥莱-勒-杜克的作品拆掉,就像是再次背叛了这座大教堂。”

当然,支持者们——主要是官方和一部分艺术界人士——也在极力辩护。

他们认为教堂是“活的”,不应该被冻结在某个历史时刻,每一代人都应该在上面留下痕迹。

现任文化部长甚至搬出了“古今对话”这样的理由,试图为这个项目赋予某种哲学上的合法性。

艺术家克莱尔·塔布雷本人也表示,她希望能用这些窗户带来“白色的光”,传达一种超越语言的团结与和谐。

这么一想,似乎也有些道理,毕竟最初埃菲尔铁塔落成、斯特拉文斯基的《春之祭》首演、卢浮宫金字塔刚建好、夏加尔的作品画上巴黎歌剧院的老穹顶时,也是骂声一片无人理解的,也许以后看着看着就能习惯呢?

但现在的问题是,当局必须正视30万个愤怒的签名。

如果不尊重过去,又何谈未来的和谐?如果所谓的“痕迹”是建立在抹杀前人杰作的基础上,这······

目前,尽管反对声浪一浪高过一浪,甚至官司都打到了行政法院,但政府似乎有些铁了心要“硬闯”,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,这些备受争议的新彩窗将在2026年底正式安装。

听讽刺的,这不禁让人想起雨果当年写下《巴黎圣母院》的初衷——为了从“野蛮人”手中拯救这座建筑。

那时的野蛮人是那些乱拆乱建的城市规划者,而今天的“野蛮人”,或许正是那些打着“创新”旗号,却对历史缺乏最基本敬畏之心的人?

有兴趣的朋友还是可以去大皇宫看看本次展览,做下心理准备:

开放时间是周二至周日(上午10点至晚上7点30分),周五延长开放至晚上10点。

票价:15欧元,优惠票12欧元,18岁以下青少年、残障人士、最低生活保障金领取者及求职者免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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